大脑质量是人类千分之一的蠢仓鼠笑笑

我与你共享了难以拆分的电子,你却被我的阿尔法粒子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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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默》

        患病以后,有过想写一篇关于心理疾病的科普短文的想法,一方面是给我其他一些病友我长长的心路,另一方面是给不理解心理疾病的人一些我的感受。

        当时我认为对心理疾病的科普很成熟了——所以我要走一条不同的路,也有一点想存放一些在我脑内萦绕许久的文字的私心。这样的文章也写了几篇,都是以很不直接的比喻,想只让有类似经历的朋友看懂我的声音,而无关的搞事者就随他们而去。不过最后我还是觉得我要说人话,发出这篇短文许久思考后,决定以注释的方式聊聊我在这篇短文中所写的东西。

        《默》

  

·标题与封面

        2017年愚人节那天,一位友人给我发来“默”这个字。我当时以为她在拆开说“黑狗”,实际上只是在表达语塞沉默而已。于是get到了这一个双关。

        标题图是我在写这篇文时就有的想法,只是当时(我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写的《默》)不允许,于是到最近才画出来。请允许我最后一次不说人话,这个封面的标题文字是我对“默”这个字的解释,其他画面元素就是“懂得的会明白,不懂的我也祝你无需明白。”的又一个“钥匙”。

        同样因为这个字,我打了个“blackdog”的tag,虽然我不知道正确的tag到底是什么。

  

·黑色的石油

        也随着标题萦绕在我脑海中许久。数年以来我看到大多表达“负能”“暗黑”风格的画,给我很深的印象就是眼睛流出黑色的粘稠液体,跪倒,布满刀口的瘦削的人,用混乱的叉线划掉眼睛,上吊绳,药片之类的元素,也让我觉得会产生一些刻板印象。所以我说“说得太多了”,我想写一篇不谈这些的短文。

  

·碳酸汽水般的忧郁

        一开始我想表达的就是抑郁给我的感觉。可能造成过误会,我并不是抑郁症患者,可能没有体会到最“纯”的抑郁(谁知道呢?),也难以彻底回忆最开始严重的抑郁。

        那种感觉像是我以前做的一个在灰色地下室慢慢窒息的噩梦,一切都是灰色沉重的,看不见的空气无色无味却又粘稠得令人反胃,拼命喘气,但吸入的东西却在抑制我的呼吸。梦中我的母亲一直安慰我“快好了”“马上就出去了”,我的口内开始发咸,在梦醒来的一瞬间我就呕吐了。像是对着刚开封的汽水深吸一口那股令人反酸般沉重的感觉,没有加糖的苏打水的气泡不停刺痛味蕾,沉到喉咙除此之外只有酸涩的苦咸。

  

·怕光的黑狗

        我当时很快就联想到当时复习反复提到的光呼吸以抵抗过于强烈的光照,就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我,黑狗就消耗ATP替我挡住这些,然后再把我吞掉。生物老师也说获得一个有糖尿症状的白鼠,需要高频率地注射大量糖,直到把胰岛搞坏。我想抑郁也是如此,独自吞下海量的忧郁,便再也打开不了快乐了。

        人们说黑的东西怕光,鼓励轻度忧郁者走到阳光下运动以克制,重度抑郁者接受电休克治疗以缓解。这两种治疗对我来说没有必要,至于用光和电和剧动(疾病也可以吧,某种意义)对付黑狗效果如何,我做不出评价。

        我为什么会忧郁?我的父母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些被父母吊着殴打的同学依然每天笑嘻嘻打闹逃学,为什么偏偏是气氛和谐家庭出来的我?是遗传,显性隐性还是从性?是后天,是哪场暴雨哪场刺激?包括我的主治医生,没有一个人能给我答案。我只看见它吃掉了我的爱好(兴趣减退),吃掉了我的眼泪,纵使再怎么压着,我也流不出泪来。

  

·戴着对称手表的人

        有一段时间“病拟”非常流行,和2016年的化拟一样流行,产物之一就是“刻板浪漫化”的盛宴。我曾经也有过病拟的脑洞,在深入了解接触了不少病友后,发现自己作为患者也有许多刻板印象,就把所有的病拟设定都废除了。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反社会人格障碍”几乎清一色的“高智商池男犯罪者”模板,不明所以的迷妹疯狂仰慕与写同人,甚至以心理疾病为荣,是一件很酷很帅能引起好感的东西,不惜假装以引起关注。我很久以前(确诊前?忘了)看过一个反社会者的自述(现在找不到了),表现是缺乏共情,犯罪行为只是一个很容易发生的副反应,高智商更是一种幸存偏差。

        作为当时一个支持病拟的人,我感到一种无法维护的无力,也带着一丝恶心,慢慢地就放开了。

  

·引领我的那片云

        上初中后一直闷闷不乐,在其间接触了学科竞赛圈,第一次看到了很集中的深受抑郁困扰的不少前辈,我也开始考虑我这持久的难过是不是一种病态。

        经过艰难的说服父母,先是怀疑心理的不排解,咨询后感觉无效,再是看到相关帖子开始考虑是不是精神疾病,于是我确诊了。

        那位重度抑郁前辈发帖表示持久的难过可能是一种病态,这个帖子提醒了我,让我走出了“心理不排解”的死循环,终于找到了症结。虽然他当时说那年年底出国接受安乐死,并办好了护照,但他活到了今天。他的经历提醒了我,让我少绕了弯路;他的经历也鼓舞着我坚持活下去,虽然他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作为重度抑郁患者,难以缓解,希望“有尊严地死去”。这句话也是我理解自杀的原因。他因为这一段特殊经历,现在从事心理咨询工作;我在这四年多的白色药片环绕下,也决定毕业后从事药物相关职业。

        既然他在重度抑郁症中活了下来,我的这点也不算什么吧。

  

·咖啡配代可可脂

        我的疾病不是抑郁症,医生说我的疾病“非常轻微”,这也让我处境两难:对于正常人我过于忧郁,对于抑郁症患者我又难以体会到那极浓的苦痛......一开始加入了抑郁者的交流群,想获得温暖,却发现无法融入......被清除出去。

        假抑郁也很可恶呀,只会把丢在地上的同情当作自己的寄居壳。真假忧郁对立反抗,拉上无辜的人,连同为病友都可以成仇……

  

·忧郁树

        让我意外的是,确诊后开始,我认识的许多活泼乐观朋友突然陆陆续续确诊精神疾病,像是我作为干被按下,瞬间伸出一些舞爪的枝。我才发现这个人群非常庞大,只是在传统情绪观的重压下难以窥见。我不是一个人。但这也让我有负罪感,有时候觉得他们的苦痛是我的确诊开始的,缥缈的概率波从此变成了粒子,向最终灭亡的结局不回头地射去。

        我写下这篇文,也是给我与病抗争的朋友们的。既然我比你们先触碰到这篇黑暗,就让我告诉你怎样少绕一些弯路。

  

·白色天使

        我看到我认识的病友很多困扰于药物强烈的副作用,尝试不吃药与病魔抗衡,独自忍受病痛。我不了解深层原因也无法完全认为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我在2015年5月确诊后开始服用奥氮平,从此出现了强烈的副作用;由于副作用过于强烈,在12月换药,副作用慢慢减弱,在2017年底基本消失。2016下半年开始服用另一种类似的药物,嗜睡的副作用自从开始用药一直持续。

        我在2015年底开始服用舍曲林,也立即产生了尿潴留的副作用(医生说这个副作用不常见,但是我当时年龄太小了,只能服用舍曲林),服药约4月后因症状缓解停药,副作用在三个星期后完全消失;在2016年底症状复发重新服用舍曲林至今,副作用慢慢减弱,直到2018年底尿潴留的副作用基本不影响我的生活。

        总之根据我和我朋友的经历,精神药物的副作用主要体现在嗜睡、消化道异常(腹泻或呕吐)、性欲减退、情感淡漠、体重改变。

        经过四年的治疗,我吞下的那几千片药片经过食物链逐层递减,残余的能量终于能把这些苦痛削掉一点了,伴生的副作用也在一点点被磨掉。有一段时间我试过药物拟兽,也在一天晚上将一整瓶药倒在手里试图自杀,上网查找剂量看到有人用1000片自杀但是失败了。想象着用白色的柳叶刀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天我能和白色的他们彻底告别。

  

·如果我真的死了

        在这四年里,我在后半夜失眠过,在暴风夜沉默着。在这一句我埋了个彩蛋,是我写的三篇文章《眠》《湫鬱》《默》。我曾经以为和当初一样医生希望的恢复社会功能是不可能的,偶尔翻开2016年的日记,我才知道我爬了多远。

        我曾经发现了一个网站“如果你的至亲自杀了应该怎么做”,放进电脑里等我死了那天自动弹出给父母看。这个网站让我印象同样深刻的一句话是 “你自杀也许是为了解脱,但你死了就体会不到解脱感了。”这是我最后一段要说的。我本来打算写成诗,后来发现放到文末挺有意思的,就这样做了。

  

·温柔的明天

        我能好好和常人交流,看不出什么异样了。虽然我可能代表不了什么,虽然现在偶尔还有忧郁的雷雨,但让我变好的只是四年慢慢消化掉的药与副作用。坚持服药,相信未来!

        你们都是天使,愿我和我们,都能被世界接受,温柔以待。

  

        同样地,如果对于原文有什么其他疑问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

        部分文字直接摘抄自认知映射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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